鬼牡丹
李轩X张佳乐
和 @雀航 联手杀tag的接龙联文。
关爱轩哥委员会【没有这种东西】
那一锭金掖在袖里,妈妈掂了掂分量面上就笑开了花,嘴上却还要虚与委蛇一番:“哎哟官人你知道的,养花魁一人得耗上多少年月,我们春风楼可不比别家,那都是要习孔诵孟的,策儿更是个中翘楚,还是个清倌儿,您看……”
那人压下她的手:早听闻汴州春风楼不但倌人漂亮,妈妈更是能言善辩,百闻不如一见,放心,这一锭,不过是做个定,少不了你的。
吴羽策在二楼珠帘后头窥着了,也算定下心来。拂了拂肩膀朝里屋走,见着闺房门口站着的小厮倒也一愣,随即微微牵动嘴角笑起来:这寒碜行头倒是衬你。那头还在不置可否地摊摊手,他又开口:还不赶快进来。
李轩这才笑嘻嘻地跟进来:“都办妥了?没被占去点便宜?”
“啧。想不到还真是好这口。”他倾着脑袋微微颔首,又摸了摸左肩向他的搭档示意,脖子歪向一边拉出一条线来,露出棱角分明的喉结和锁骨, “这儿,恶心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闻言他又嘻皮笑脸地凑上去勾肩搭背:“怎么?没听说你讨厌男人?”
“我可不上你的当。”吴羽策拍开他的手,起身轻轻一跃从房梁上取下个包裹,拆开一分为二,“迅儿让我们当心着点,再崴了鼻子裂了嘴的可不好修整。”
“得了吧他哪次不是这么说。”他伸手把袋子扒拉过来,口上还贴着“李迅出品必属精品”的封条。“上次那个我觉得不像。”顿了顿又道,“没你好看。”
吴羽策一恍神,却又懒得跟他油嘴滑舌:“预计是后日正午出发,他会派人来接。随押粮草的车队回洛阳。这儿去洛阳可还有些路,你万事小心。穿帮了也别打硬仗,这回可没人策应你。”
“行了行了。你我手里捏过多少条人命,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婆婆妈妈的。”李轩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似千锤百炼的稀松平常,又像是漫不经心的壮士断腕。踱到铜镜前捣腾了一会,回过头来问:“像你吗?”
小迅儿的手艺长进了。眉骨和鼻梁依言改过,这回倒有九分像。就是自己瞳色深,没法复制,扣在李轩脸上眸子里斛光流转,欠缺了不怒自威平添了和善活泼——
“特别假。”
他就又摸着脸笑起来。
这也就是他吴羽策才能看得出来。十几年的搭档,一颦一笑都能换得一分了然。邙山虚空可不是浪得虚名,凭的都是这出双入对的一双鬼王。可姓甚名谁却是道不上来,神秘的很,传闻见过模样的都成了刀下鬼。坊间传冶艳,传平庸,还有传是女子的,无不被李轩拈来调笑。本来么,做的是刀尖上的买卖,每一次的重逢都是劫后余生,哪里好那般高调。又不是那红牡丹。
这还是有说头的。都说在洛阳的邙山鬼和红牡丹顶顶开罪不得,前则人头落地后则钱财散尽,目无王法令州官亦是束手无策,豫州乱一路向上参,参到圣上面前也是两个字:得治。可谁来治、怎么治,迟迟没个说法。朝堂上派系纷争不断,为了自家一亩三分地终日勾心斗角,谁有那功夫管这档子破事儿。
本说是一山容不得二虎,由着分工明确互不干涉倒也一直相安无事。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长久下来竟然还有迹可循。邙山鬼专司斩奸臣佞官。擅使奇门异毒,冷兵器上都要再抹上一遭,不为别的只求万无一失。翌日死者所出之血均呈紫蓝;而红牡丹专惩为富不仁,一夜之间将家财全部掏空,偏偏犯案前还要明目张胆送张拜帖去预告一番,事后又喜好在门匾正下放置一枝鲜红欲滴的牡丹,招摇过市得很。仗着惩奸除恶劫富济贫的名头,也算是顺应民意,还成了洛阳城里说书先生们津津乐道添油加醋的剧本。
而只有彼此知道,这表面的和平,不过是未曾相中过同一个猎物。
他跟吴羽策借了几身衣裳——那可真得叫衣裳。李轩一边比对着身上的行头,一边挑挑捡捡着问就没更正常些的了?这么花哨,真亏你穿得下手。随即被刚拆了发饰的花魁瞥了一眼——
“你拿的那些,都是我这儿被汰换下来的,最土的那几件了。”
李轩瘪了瘪嘴,拎起来抖了抖,嫌弃地往包袱里塞,嘴上还嘟囔着没想到长得标致还有这般苦恼。吴羽策倒是难得地弯了眉眼,走过来三两下地帮他束起头发:“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回的执行者是非李轩不可的。也不止是这回,类似的偷梁换柱小伎俩先前就用过,时至今日已经算是炉火纯青。吴羽策性子太刚烈,能让他配合演这一出引蛇出洞已是浑身解数,什么迂回拖延什么伺机而动他都是不喜欢的,也不拿手。撒不得谎也演不来戏,指不定话没说上两句剑就能架到对方脖子上。这在虚空也算个不成文的规矩:能明着来的那都是吴羽策出面,干净利落不留后患。暗地里潜伏卧底的龌龊勾当,李轩摸了摸心口,浅浅地抿了抿唇:“等我好消息。”
原本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李轩到底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主儿——却在途中起了变数。
那日途径郑州时天色已晚,那车队主人便安顿车马寻栈歇息。李轩还在客房计划给茶里下点迷药好保一保晚节,那头却传来听粮草失火的噩耗。
消息一出整个客栈都热闹了起来。车队人马倾巢而出,只听那官人的贴身侍卫低声问了一句“莫不是红牡丹”,又被人提点小心隔墙有耳立马噤了声。李轩抱着胳膊倚着雕花栏杆盯着楼下,觉得这可当真是一场好戏。
他本想跟去凑个热闹,却在路经水井时听见了奇怪的声响,抬灯一照,竟是他搭乘马车的车夫,此刻不着寸缕地卡在那狭窄的井道里,嘴里被塞了两颗核桃不知多狼狈。见着他像是见了再生父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呜呜呜跟他求救。李轩心下一合计,狡黠地嘿嘿一笑,当机立断反手就把井盖盖上了。
他倒要看看,这“享誉盛名”的洛阳牡丹,究竟能开出什么样的花。
【TB @雀航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