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雀儿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啊这个系列也完了真亏我们能扯出这么多设定来洋洋洒洒折腾这一回!我看出来你很努力让他们不爱了哈哈哈哈!
这样还能圆回去轩哥和乐哥真是注定的23333
接下来交给我!
爱你爱你爱你!
诸位,好久不见~
时隔这么久《鬼牡丹》也终于完结了。鉴于亲爱的云儿 @掷地有声 已经在正篇里把该办的事都办了ww剩下的不过一两句交代,于是干脆跟说好的乐策前传的内容并做一章吧。
多说一句,与云儿的前一篇双鬼前传类似,其中出现的疑似乐策也并非cp,本篇的cp始终是轩乐。
以及更重要的!祝我亲爱的云儿生日快乐~~少加班!多赚钱!做个天天开心的小白领!(就是这么俗且真。
1.3.5.7.8.前传1 by初橒,2.4.6.9(前传2) by雀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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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乐】鬼牡丹【玖】
暨 前传 · 花开少年时
世人总说最好的归宿,该是生于苏杭,葬于北邙。
那年张佳乐十岁,扶柩葬父。昔日千沓万来的虞衡府如今只余下一座空荡荡的大宅,能遣的人都遣走了,旧客友宁肯多绕一条街也不愿从那门前走。夜晚里,少年因初暑的热而无眠,朦胧里听见母亲与姨母论,全城的贳器铺子像是赶在同一天里闭了门……纵然如此,待到出殡那日,大宅里也硬是拉扯起一支礼仪整齐的队伍。沿着青龙大道一路向北,穿过整座因避祸而悉数关张的萧索东都,歌吹缓缓,浩浩汤汤地送归去。
懵懂少年跟着队伍挪动脚步,他只知道这气氛是不可以笑,然母亲也不许人哭。于是他只得逡巡着一双茫然的眼,在某个时刻忽一抬头,便望见五月里锦簇团城的牡丹花。
在那个五月里,灰白色的丧葬长队,和满城血红色的花。
然后是六月,罪诏迟迟地来了。所有人直到这时才觉得,曾经承圣美意的张虞衡终于是真的死了。
而空荡荡的大宅终于从沉寂里醒来,先是一声妇人的啼哭,接着是一干孩童的跟腔。张家的长子夹在中间,被那些蓦然爆发出来的哀恸推搡着,依旧是茫然。他尚不足够年长到明白那罪诏的意思,可也不再是会被长辈的哭泣带得一同哭的幼童了。
父亲的郁疾而终已经是月余前的事,那些不被允许的哭泣在此时早已过了期。于是他茫然着,直到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兵拧了胳膊往外头扯,恍惚间又见有人押了母亲和众女眷往另一处去,回过神的时候,连黏人的幼弟也被从身边带走了。
他终于开始觉出惶恐,被塞进狭窄的木车里再一抬头,惊见满眼里陌生的人与景物攒动,早不知身处何地。金玉府中的少爷未曾见过庶世百态,忽然跌进破败街巷满地泥水与周围零落的腌臜目光,他像窒息般伸长了脖子向上呼吸,忽看见里坊高高的围墙上,开着一簇血红的牡丹花。
洛南下风下水最不利生活的里坊,安置的多是些背着乐籍的罪人,当然普通的贫苦人家也有,然而于身份上,乐籍与平民又是泾渭有别。是以再贫苦的百姓也有戳着人脊梁骨私下称他们为“官奴”……至于“奴”的什么,关于巷北头那座演乐所里进行的事,坊间可有各式或凄惨或香艳的猜测。
“香艳也是有,不过是演在日复一日的戏文里罢了。”吴羽策面上轻描淡写,斜斜地睥了问话的人一眼,“凄惨的部分倒是差不多,尤其到了冬天,伤病死人的事也常有。”
李轩闻言拧了拧眉头,张嘴想接着追问什么,却像碍于不知如何开口,支吾半天,道:“那他、你记得他有过什么大的伤病……”
他话未说完便噎住了,因看到吴羽策脸上透出冷冷的神情。他最了解他这搭档,平日里性子冷淡是一回事,可要是露出这样的神情,那该是真的生气了。
“你要想知道他在那地方受过什么辱,便去问他本人不是更明白?我年纪还小你们几岁,那时候能懂得什么事。”吴羽策撂下茶盏,头也不回便往屋外面去了。
年幼不过是个托词。他打小背负着那桩不可说的父仇,跟着师父住在洛南里坊,人情冷暖还有什么不懂的。却只是不愿答罢了。
红牡丹在邙山上做了两天的客人,原是想了却一桩情意,然李轩还远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可这儿到底是邙山鬼的居所,张佳乐许是不愿意碍着主人家做事,这天一大早就扯着孙哲平出了门,说是去寻一座家父的旧坟茔。
张佳乐前脚刚走,李轩后脚就拦住了吴羽策拉进房里去。还以为邙山鬼主匆匆忙忙为了什么事,只听他把洛南那一带的民生百态详细地询问了一遍,吴羽策自己的确曾在那里生活,想鬼主或许是忽然谋划起了什么行动,便一一答了。结果弯弯绕绕说了半天,原来是盘问起自己的旧相识来了。
这两日相处,吴羽策何尝不清楚李轩心许于这位故人。寻坟的事好说歹说才没跟了去,扭头又打听起人家多少有些不堪的往事来了,吴羽策心知这家伙平日处世是不细腻,可也总不应该这般不得体,使人一时烦躁,才拂袖去了。
虽是出了屋子,然而被牵起的旧时记忆却没那么容易抹去。吴羽策自觉与张佳乐的相识并非多么深厚,可其人的存在却像根刺,一经拨动便扰得人疼痛。
说来,那可真是十余年前的旧事了。
其时吴羽策称作师父的是个住在洛南里坊的老迈官乐人,平日里四处寻活计营生,一旦受到召唤便要去演乐所里帮忙教习。吴羽策不足十岁,只有跟着去打杂,也就是那时见到了这个刚被编进乐籍的少年。
因为是“奴”,连全名也不被使用,是以吴羽策并从不知道少年的全名,那日被李轩提起张佳乐这名字的时候,他思忖许久也只得摇头——然而两日前红牡丹亲自上山拜访时,吴羽策一眼看见,便确信他就是那时的乐哥儿。
时隔十余年,未变的是那双眼睛,无遮无拦地直视进人的眼底,连带着人的内里也灼烧起来。
他在演乐所里见过许多因饱受折磨而麻木的神情……多到像什么呢?大概只有统一配备的人皮面具可以形容。可唯独这少年的眼中带着火焰,因而显得无比刺眼。吴羽策隔着透纱木门的缝隙,看见他身上反缚手臂的麻绳被磨得浸红仍制止不住挣扎,尚见上乘质地的衣衫被侍从乐人手里的藤条划得破烂不堪……可脸却高昂着。
那一刻的声音与色彩像是都淡去,吴羽策如今回想起来只清晰地记得,那原是落在手持藤条的乐人身上的目光,在听到木门响动后倏地射过来,直直地钉进他的眼睛里。
愤怒,孤狠,不甘屈辱,一股脑重重地撞了进来。
后来吴羽策想,许是自己年幼的心底也埋没着同样的家恨,才会被那双眼里的火焰烫得那么疼。
“老人们总说长乐巷里最难熬的是冬天。可回头想想,最糟的果然还是夏天吧。” 如今亲手操持过几桩风头无两的大案,张佳乐再说起那段时日,脸上的神情像是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只是手下不住扇风,像唯独受不住这暑夏苦热。
遗憾唯一的听众也心不在焉,孙哲平蔫耷耷地跨在马上,不知从哪儿揪的宽大叶子盖在脸上遮太阳,恼得张佳乐抬起脚丫往他马肚子上踹了两下,惹来畜生呼噜噜一串鼻响。
六月过了,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盛夏。
倔脾气的少年听不进人教训,藤条的鞭痕从未断过,右肩胛上新烙的刺黥没得照料化了脓,整个人撂在席子上像条咸鱼似的发着热。或许是年龄与姿容都合宜,起初教习长官还专请了位老迈的官乐人来管教,想这样老的资历方能对付这样不服训的犊儿,可结果是没见效用,于是请来的次数也少了。后来的一次,老乐人依约来了,却未见到那倔强的犊儿,一问之下才道是病得起不来了,哦,也兴许就这么废了。
既然是废了,总归也要劳烦官人处置,那不如借来给我老人家使唤吧。
老乐人眯着眼睛道,就像我身边这娃娃一般,当个未死成的死人罢了。
与乐户杂住在一条巷子里的人,即便身家干净,想必也是实在拮据不堪的那类。而他却有幸得到照拂,从那段苦夏里偷生下来。
孙哲平懒得抬眼瞧他,随口便接道:“可惜啊可惜,要是那老人家正好有个小闺女,十余年后又是一出好戏文咯。”
张佳乐闻言顿时露出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倒不见得是真生气,这家伙摆明了在揶揄他与吴羽策,也是早清楚他们之间有着这么一段因缘。张佳乐只暗暗恨道,当初怎么就一个推心置腹,将自己少年时的点滴思慕说与了这厮听。
然而当年因缘归当年,果真到了十余年后的今日,故事又早有不同。
那年他被老乐人背出演乐所,或许是病得神智模糊并不真的清楚发生了什么,虚阖着眼睑只看见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吃力地提着什物跟在旁边,尽管吃力神情却笃定。他趴在老乐人的背上,慢慢想起自己曾透过木门一晃眼见过这孩子,那时他面上的表情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动摇,而现在,似是安定的。
那么,这总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他看着那孩子的面容,尽管在同龄人中显得冷漠,却并不意味着不幸。那么,自己终于离开了那个囚牢,今后的日子也将会如这孩子一样吧。
尽管肩胛上的刺黥恐怕此生都无法消磨掉,但并不意味着此生不自由。
至于后来,老乐人从城里药馆请来大夫,好歹把一条小命从阎王门口拉扯回来,不久后师徒俩应了哪家楼阁的活计而搬去别的地方住,而张佳乐颇有主意地留在洛南,与新结识的坊间少年志同道合,日后成就了那支骇人听闻的红牡丹——这都是后话了。
他们一早出来,漫无目的地策马,早不知到了哪个山头。张佳乐仗着从北邙鬼处借来的马匹识途,便任意驱驰,似乎也并不是真要寻找什么所在。
其实时过境迁快二十年,无人事理的坟头哪还找得见踪影。孙哲平嘴上不说,心里觉得张佳乐肯定也明白这道理——与这小子相识快二十年,从未听他提过寻坟的事情,想来当日虞衡在下葬后获罪,一家大小打散了发配下去,罪人又怎容得葬在上风上水的邙山?恐怕多也是掘了。
而张佳乐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在意。借口说是寻坟却并不真寻,可若说他不是在寻,却又好似这茫茫山间无处不是他寻找的所在。
孙哲平这么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十余年前北邙葬父,是这一切的开始,而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
“啊,对了。”张佳乐忽然想起什么,握拳敲了敲掌心,“过了这么多年总算又找到了小策儿,昨晚我已与他约定,今后若再有冲突,红牡丹可要给邙山鬼让道。虽然老师父早就不在了,但毕竟受过他们的恩,没什么能报答的,只好以这个办法还了。”
这事倒也是早先知会过的,于是孙哲平也只是表达不满地“啧”了一声,想这小子也不知是真报恩,还是因与那李轩的交情,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
“还剩下另一桩恩情……却始终不知该向谁还。”张佳乐微微拧起了眉头,“当年救我性命的医者,应当是这洛阳城里行医的。能得老师父请的,应该也是有些名气……可昨儿问了小策儿,他也不记得是哪家了。”
“医者救人,总不是指望你还的。况且洛阳的医馆那么多,你总不能一家家敲门问过去,十余年前是谁救活了洛南巷子里一个无名无姓的‘死人’?”
“或许也还是有别的办法找的。” 张佳乐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昨儿与小策儿聊了些许,我俩都记得那时似乎是一对夫妇前来,还带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小男孩。这样说来,即便那对夫妇老迈了,只要查问一下哪家医馆里有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少爷……”
张佳乐说着说着,已经不像是在向孙哲平讲,而是自顾自地边思索边念叨起来。
眼看已过了晌午,迅儿早带着一干弟兄在外面张罗起伙食,李轩把自己关在屋里来回踱步,想张佳乐二人还没回来,山里道路崎岖又人生地不熟的,是不是该派人出去寻。早上惹恼了吴羽策,一上午每见到自己就是一副爱搭不理的冷脸色,此时也没个人能商量,他兀自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推门出去。
李轩想,阿策脾气上来最不爱听人解释,可这次真是冤枉大了他。他绝非想打听别人的旧创伤,更绝非介意恋人曾经不那么光鲜的身世,他不过是想问……那时他是否曾请过一家大夫,在洛南的里巷救活过一个将死的少年。
他一直记得,那时自己躲在父母的身后探出头去,看见遍布伤痕的少年始终晶亮的眼神,像是燃着火焰。
那看一眼便像被引燃般无法忘记的烧灼感,他感到,似乎在什么地方再次出现了。
既然阿策不肯说,那么,就去亲自问问那个人吧。
他这样想着,翻上马匹,朝早晨目送过的方向奔去。
【鬼牡丹 · 完】